演出预告
编剧阐述 | 中央歌剧院原创歌剧《可可西里》
发布时间:2025-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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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的话
作为《可可西里》的编剧,我始终坚信,一部扎根土地的歌剧,应当是“故事为骨、情感为血、文化为魂”的有机整体。在创作这部作品时,我没有将“生态保护”当作悬浮的口号,而是试图让可可西里的风、藏羚羊的呼吸、高原人的信仰,都融入每一段剧情、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唱词,让观众在旋律与冲突中,触摸到这片土地最真实的温度与重量。

一、以“沙图什”为钥匙,解锁“生命与贪婪”的永恒命题。
我选择“沙图什”作为贯穿全剧的核心道具,绝非偶然。在剧本设定中,它既是“罪恶的载体”,也是“情感的纽带”——国际奢侈品市场对它的追捧,直接催生了可可西里的屠杀,五条藏羚羊的生命才能织就一条披肩,这份血淋淋的“华贵”,是人性贪婪最具象的缩影;而它同时承载着夏勒教授与扎西大叔的过往情谊、梅朵对故乡的眷恋、索南多杰的生命托付,让“守护”与“掠夺”的对抗有了具体的落点。
我始终在避免将主题简单化。剧本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只有“选择”的不同。索南多杰选择用生命守护信仰,韩巴杂选择用贪婪填补过往的创伤,曹成华选择从迷途走向赎罪,扎西大叔选择用余生延续责任。这些选择背后,是“短期利益”与“长远敬畏”的博弈,是“个体生存”与“物种延续”的权衡。可可西里不是“无人区”,而是所有生灵的“共同家园”,对藏羚羊的屠杀,本质是对生命平等法则的践踏;而对这片土地的守护,不仅是保护动物,更是守护人类自己的精神净土。
二、让角色从“高原生态”中生长,带着血肉与温度。
剧中人物的设定,始终与可可西里的自然语境深度绑定——这些角色大多数都是有人物原型的,我没有凭空创造角色,而是让他们成为高原生态的“一部分”。索南多杰这个名字是纪念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两代守护者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而取的;他如“金雕”,是高原的守护者,他体格强健、信仰崇高,像金雕翱翔于荒原,用生命对抗盗猎的“恶狼”,他的牺牲不是悲剧的终点,而是守护精神的起点。央金梅朵的名字寓意花儿般的女神,也暗含拥有美妙声音的女歌者;她如“藏羚羊”,美丽、善良且坚韧,她从北京返乡,既是“寻根者”也是“记录者”,她的视角让观众得以从“外来者”走进“局内人”,感受可可西里的痛与美。扎西大叔如“藏牦牛”,沉稳、厚重,是巡山队的“精神支柱”,他的智慧里藏着对土地的深情,他的担忧里装着对后辈的牵挂。韩巴杂如“秃鹫”,以“掠夺”为生,却也并非纯粹的“恶魔”——他曾因妻子难产时索南多杰的“一小时宽限” 心存复杂,他的贪婪背后有对贫穷的恐惧,这种复杂性让人物脱离了“扁平反派” 的桎梏,多了几分真实的痛感。即便是次要角色,也各有其“生态位”:曹成华是“迷途的藏野驴”,纯朴却怯懦,他的转变印证了“人性微光可被唤醒”;益西甲巴像“呆萌的棕熊”,名字寓意着聪明的胖子,但确实笨拙中却尚存善意,他放走曹成华的举动,让罪恶里多了一丝人性的缝隙。这些角色不是“工具人”,而是从可可西里的土地里“长”出来的,他们的喜怒哀乐、选择与挣扎,都与这片高原的呼吸同频。
三、让藏族文化成为“精神骨架”,而非装饰符号。
在创作中,我始终将藏族文化视为剧作的“灵魂”,而非点缀元素。从语言到仪式,从信仰到情感,每一处文化表达都尽可能地与剧情、人物深入融合。“贡康桑”“扎西德勒”等藏语问候,不是刻意的“语言秀”,而是角色身份的自然流露——当扎西大叔与韩巴杂用藏语对话时,既体现了他们的民族归属,也暗含“同根却异路”的讽刺;转经、磕长头、献哈达等仪式,承载着具体的情感与使命——雪顿节的锅庄歌舞是“安宁生活”的象征,与太阳湖的屠杀形成强烈反差,让观众更能感受“守护”的意义;五彩哈达(蓝为天、白为云、绿为江、红为火、黄为地)不是普通的礼物,而是梅朵将“可可西里的全部馈赠”托付给索南多杰的见证,是情感与信仰的双重传递。更重要的是“神山信仰”的融入。朝圣者唱着“在圣洁的可可西里,洗尽铅华找心灵归宿”,索南多杰临终前念着“嗡嘛呢叭咪吽”,藏羚羊在神山与圣湖边产仔——这里的“神山”不是迷信,而是藏族人对自然的“敬畏具象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文化根基。我想通过这些表达,让观众明白,可可西里的守护,不仅是生态之战,更是信仰之战;这片土地的圣洁,不仅源于自然之美,更源于世代相传的文化之魂。
四、以“归乡——危机——守护——传承”为线,让情感自然流淌。
全剧的叙事结构,遵循“从个人到群体,从情感到信仰”的逻辑。开篇以梅朵的“归乡”切入,让故事有了“小切口”;楚玛尔河大桥的冲突,是“危机初现”,让守护与掠夺的矛盾首次正面碰撞;巡山队库房的场景,是“真相揭露”,未干的藏羚羊皮、奄奄一息的幼崽,让“生态危机”从“听说”变成“看见”,唤醒观众的共情;太阳湖的决战,是“情感高潮”,索南多杰孤身对峙、饮烈酒换时间、染血护羊群,让“守护”从“群体行动”升华为“个体牺牲”;结尾索南多杰保护站的场景,是“传承延续”,藏羚羊自由奔跑、志愿者坚守岗位,让“牺牲”转化为“希望”,完成主题的升华。在叙事中,我希望弱化“说教”,转而用“诗意的细节”传递情感。藏羚羊在枪声中集体下跪,是“生命的叩问”;新生命在暴雪里降生,是“希望的微光”。这些细节不需要过多台词,却能让观众在静默中感受到可可西里的痛与爱,感受到“生命平等”“守护永恒”的真正含义。
五、让可可西里的故事,成为每个人的“精神故乡”。
我创作《可可西里》,不只是想讲一个“高原保护”的故事,更想讲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央金梅朵回到地理意义上的故乡,索南多杰回到信仰意义上的故乡,曹成华回到人性意义上的故乡,而每一位观众,都能在这个故事里,找到自己的“精神故乡”。我希望当观众走出剧场时,想起的不只是舞台上的冲突与旋律,还有可可西里的风、藏羚羊的奔跑;想起每一次守护背后的坚定信仰,想起人类与自然之间本该有的敬畏与共生。最后,愿这片土地永远圣洁,愿每一个生命都能自由呼吸,愿他们“守护”的家园,能成为我们所有人共同的“精神故乡”。

编剧 李玉昆
导演、编剧、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上海戏剧学院导表演艺术研究专业博士;河南大学戏剧专业副教授、云南艺术学院戏剧学院副教授,学术型与专业型硕士双导师;河南省高管院校省级高层次人才。曾先后创作导演各类戏剧作品三十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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